一进门,乔氏抛出的狮子吼,就没能成功震慑到乌攸:
“你们两个死丫头!给我跪下!”
仙儿腿一软,刚想跪,乌攸就优雅地拦住了她,冲她使了个眼色后,根本不理会乔氏,而是对着上头坐着的、同样气咻咻的胡氏跪了下去,行了一个大礼,嘴上甜甜地叫:
“奶奶,早上好。”
仙儿虽然不解其意,但也跟着乌攸跪了下去,学着她不卑不亢的样子,磕了个头:
“奶奶早上好。”
说完,乌攸爬了起来,才简单地对乔氏鞠了一躬,说:
“伯母,奶奶还在呢,我们不方便一进来就冲您行礼,还请见谅。”
乌攸这一套套的小词儿和规规矩矩的礼节简直叫胡氏和乔氏都摸不着头脑,胡氏和乔氏交换了个眼神,这回胡氏是用来镇场子的,而乔氏则是负责责难乌攸和仙儿的,她绝不会因为乌攸的古怪表现就忘记了自己叫她们来的初衷:
“少给我端着!说,是不是你们两个死丫头害了你们弟弟?”
楚吾晓听得一皱眉,正准备替乌攸和仙儿说句话。乌攸便淡定地接过了话:
“端着?伯母这话说得就过了,我们本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和阿文和阿武不一样的。再者说,害阿文和阿武这又是从何说起?我们和他们无冤无仇。害他们可有什么好处?”
说完,乌攸略抬了抬下巴,眼底流露出来的神情叫乔氏一阵火大。
你个女娃儿倒还学会了摆架子了?真当自己是个千金小姐?
在乔氏咬牙切齿胸腔起伏的时候,乌攸冲仙儿丢了个眼神:
看到没有。这就是所谓的高贵冷艳,是让人血压升高、心情不爽的有力武器。
如果把乌攸的那个眼神稍微解析一下,很容易读出来一行字:
“俩乡下小子,我们城里姑娘和他们见识些什么?”
这倒不是乌攸要搞什么地域歧视,主要是看人分事,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越是在这种时候,她们越不能显得自己姿态很低,倒不如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气场和身份提上去,最好是有“我这样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女王大人才不会跟你们这帮子庶民计较”的欠扁感觉。
乔氏成功地被乌攸的挑衅眼神激怒了。声音顿时上去了好几个八度:
“不就是因为阿文和阿武说了你们几句么?你们就和一个小孩子这样计较。简直是不知廉耻!”
乌攸眼波轻轻地一流转。说:
“不知廉耻?伯母,您弄错了,我们没必要跟两个年龄比我们小两岁多、又没读过书的小孩计较的。他们不会说话,是因为没有教养好。这不能怪他们,我和仙儿是明事理的孩子,不会歧视他们的。至于他们那些玩笑话,我和仙儿都没有当真,伯母你居然当真了?对您的孩子有点儿信心,好吗?”
乔氏气得直发抖,用手一戳同样听得目瞪口呆的楚吾晓,怒喝道:
“二弟,你就是这样教你的女儿的?你……”
乌攸沉静地打断了乔氏的话,说:
“伯母,咱们就事论事。不管我阿爹如何教养我们,至少没有把我们教养成半夜偷偷放火、还被人逮到埋起来的人,就这点儿来说,我们问心无愧,也别把我们和阿文阿武放在一起比较,搞得好像楚家只能教出这样的孩子来一样。对了,伯母,我这话说得可能有点儿重,可我的身份是阿文阿武的姐姐,可以教训他们的,而且,童言无忌呢,你可以当我是胡说八道,可千万别把我的话当了真,和一个小孩子太计较,不好。”
乔氏被自己说过的话噎得脸红脖子粗,看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的样子,乌攸很担心她会一个脑溢血发作,“嘎”地一声抽过去。
于是,体贴的乌攸往她的火气里,又贴心地加了一把柴:
“再说了,说起不知廉耻……阿攸的理解怕不是很贴切,但阿攸觉得,这个词更适合套在素芳姨身上。她绑架了我,想把我卖给拍花子的,这点儿阿爹都没有跟您计较,您怎么还拿着根本不是我和仙儿干的事,来栽赃诬陷我们呢?”
乔氏脸上的肌肉一抽。
素芳?
绑架?
想把阿攸卖给拍花子的?
怎么可能?!
乔氏惊愕地看向楚吾晓,而楚吾晓在乌攸吐出素芳的名字后,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看到了乔氏质询的视线,他淡淡地应了一句:
“阿攸不是胡说,官府已经审判了她流放之罪。大嫂,二弟多嘴问一句,你既然把素芳介绍到我的店里,那你到底知不知道素芳的为人呢?”
乔氏的腮帮子都因为这个突然得知的消息而哆嗦了起来,以至于她的脸看起来都有些不对称了。
不过在乌攸眼里,她的脸怕是被隐形的上帝之手啪啪地给扇肿的。
接下来,那些质询的话,她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了。
而胡氏,看着乔氏的眼神也全然变了。
别人不知道,她胡氏对素芳的名号也是有所耳闻的,而乔氏介绍素芳到客栈里去,打的是什么主意,胡氏稍一想想也能明了。
我特么啃我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你居然也想来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