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防备的同时,她礼节周全地答道:
“回陈姨娘,玉玦是姨娘不慎遗落在这里的,奴婢只是尽本分来取。”
但陈姨娘似乎打算不依不饶地问下去:
“我在连翘院里,日日看着乌姐姐佩着那玉玦,想必来说那是对乌姐姐极其重要的东西吧。”
墨兰软硬不吃,泰然答道:
“奴婢在这里谢过陈姨娘。”
听到墨兰原封不动的转述,乌攸在心里好好暗爽了一把。
想起陈姨娘自以为可以从墨兰口里诈到些什么,想知道那玉玦对自己来说有什么样的意义,却被墨兰堵得没话可说的样子,乌攸就恶趣味地感到舒心。
乌攸拿回了玉玦,便让墨兰出去了。
墨兰也正想快点回去,刚才乌攸叫她去连翘院之前,蜀葵和灯笼正七嘴八舌地跟她吐着槽,说这些日子来陈姨娘有多作多无耻,说到关键的地方,乌攸便把她派出去干活了,现在她急着回去听最后姨娘是怎么漂亮地收场的。
墨兰走了,乌攸便去捅林回今,从白姨娘一走,他就又睡成了一滩烂泥:
“嘿,醒醒,你的玉玦找回来了,进去睡吧。”
“呼呼呼呼……”
“哎,醒醒?”
乌攸的呼唤只换来了林回今的一个翻身和两句不满的嘟囔。
乌攸无奈了。
林回今刚睡着的时候还挺老实的,可是一睡熟了,那姿势真是惨不忍睹,一条腿压在被子上,一条腿压在被子下,整个人拧成了一团,要不是他那条搭在外面的腿又长又白又直,看着还蛮养眼的,乌攸早就不堪忍受把他踹起来换个姿势重新睡了。
看他睡得云里雾里舒服得很,乌攸反倒不好意思把他弄醒了。
等他自己醒了,再进玉玦里去休养吧。
折腾了这一轮,乌攸也累了,趴在桌子上休息起来。
在她看来,这玉玦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墨兰都已经把一切处理好了,陈姨娘怕也没办法借题发挥。
只是她没能想到,就是这枚玉玦,在不远的将来,为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
眼见着半个月过去了,安荣禹进了安家的一个茶叶分店,先不插手店内事务,看看掌柜是怎样打理铺子的,从最简单的经营学起。
安荣禹小的时候也来过铺子里学习,安老太爷也想从起跑线上就培养自己的三儿子做接班人,因为他小时候看起来的确有那么几分聪明伶俐的劲儿,可他对美女显然对茶叶更有兴趣,居然学会了偷柜上名贵的茶叶去讨好照顾他的漂亮丫鬟,被发现后,安荣禹被训斥了一顿,而那个无辜的可怜丫鬟被以“唆使三郎君偷盗”被痛打了一顿丢出了府去。
培养了一段时间后,安老太爷不禁哀叹,这孩子看上去聪明伶俐,可对于账目啊人情往来啊都不感兴趣,怎么看都没有自己这一代名商的风范。
当然,安老太爷作为安荣禹的父亲,自恋情结也是蛮重的,他所谓的“一代名商”,也只限于周边的几座城市,如果再到更远一点儿的地方,比如说在天子脚下的都会,他顶多算得上是一个乍富的暴发户,那些个真正的名商连瞟都懒得瞟他一眼。
可安荣禹就连自己老爹的这点儿可怜的商业经营基因都没能继承到,倒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继承了个十足十,半点儿折扣都不带打的。
安荣禹本来就没打算付出努力,在他看来,上一辈留给他钱,是本分,是应尽的义务,下一辈就得自己赚钱,赚不来就全都该去死。
让乌攸印象深刻的是,他有一次吃醉了酒,在酒后对乌攸吐了真言:
“等老头子死了,他的家产都是我的,我还用操什么心……”
对此,乌攸表示,我顶你个肺。
之前他是年龄小,不知轻重,不知道一个继承人的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只知道那意味着大把的花不完的遗产。
现在呢?安荣泽回来了,他身上的压力一下子陡增了n倍,压得他就像是一个紧绷的弹簧。
他能不紧张吗?安荣泽流落在外的这几年,一直在经营着一家杂货铺,那些个经营的要领他至少没丢下,可比一张白纸、说啥啥不懂的安荣禹好多了。
就算是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两下呢,安荣禹被安荣泽一刺激,终于难得地收敛起了贪玩之心,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中。
可安荣禹一投入,陈姨娘就不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