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攸冲还在背对着自己蹲墙角画圈圈的林回今说:
“熊孩子,起来,干活了。”
林回今还是没转过心里的弯来:
“你叫蜀葵帮你去干啊。”
这孩子绝壁是被家里人宠坏了!欠调教!
但是现在人都摸到门口来了,如果林回今再这么赌气下去,自己的计划怕是要泡汤,乌攸无法,只得暂时和林回今妥协:
“好吧,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好,你比蜀葵厉害多了。我需要你,真的。”
林回今挪了挪屁股,转回了半个身子:
“真的?”
乌攸觉得自己简直跟幼儿园大班的老师似的,柔声细语道:
“真的真的,不赌气了好不好?要是你把这件事办成了,我给你小红花?”
林回今想了想,居然把挪回来的半个屁股又挪了回去:
“我不要。你那是哄小孩用的。”
乌攸气结,刚想要发飙,就听到后院附近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
“啊!有贼!”
扶风院里大多数都是女眷,听到这么突兀的一嗓子,原本睡着的丫鬟基本上都被吓醒了,有几个胆小的干脆随着尖叫声尖叫了起来:
“有贼啊!有贼!”
那几个换班的婆子还没到岗位上,一听到有贼,一下子就惊了。
什么贼能摸到后院来?
不是来盗财的,就是来采花的!
乌姨娘是什么人,是三少爷现在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这半夜三更的,要是被什么人闯入冒犯了,她们可都是要担干系的!
那些婆子也都是见过些市面的,一听到有人喊有贼,麻利地抄起手边趁手的家伙事儿,扁担,花剪做武器,甚至还有个姓蔡的婆子,跑到了小厨房里,左右看看,发现小炉子上正熬着给乌攸的安神汤,一边摆着一把烤得通红的火钳子,她挑中了这个武器,气势汹汹地抓着火钳子的手柄,跟挥舞着神剑一样,朝着声音的发出地点跑去。
等她们跑到事件的发生地——扶风院的后门时,见到地上丢着一个还在打转的铜盆,满地都是水,而一个满身是水的小个子男人,正狼狈不堪地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哀嚎。
如果仔细看的话,那个已经一滴水都不剩的铜盆里,还在冒着袅袅的白气。
也活该苏公甫倒霉,在乌攸的计划里,是要等苏公甫靠近自己的房间,再由蜀葵发出大叫,引来别人,没料到苏公甫刚刚摸进院子,就碰见了一个小丫鬟。
她刚刚忙完手头上的活,接了一大盆开水,正准备回自己房间里好好洗个脚放松一下,就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窜进了院里,而且看身形,那居然是个男人!
小丫鬟没能沉住气,一声惨叫发出的同时,手里的铜盆也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地砸中了来人的脑袋,热水泼了他一身。
苏公甫正满揣着一肚子的龌龊念头,想着乌攸在自己身体下面求饶的模样,结果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直接把他吓疲了,跟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一样。
但下一秒钟,他就被人真的兜头浇了一盆水,还是打算用来洗脚的开水。
他嗷地一声惨叫,就地滚倒,打起滚来,开水烫得他全身刺痛,更何况他的脑袋还被铜盆刚刚好亲吻了一下,砸得他头晕目眩,一时间也只有倒地哀嚎的份儿了。
但是半分钟之后,他就后悔了。
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会顶着浑身的刺痛和脑袋被砸的晕眩感,冲出扶风院,而不是像一条狗一样,被一群五大三粗的婆子逮着,用各种器具轮番殴打一番。
因为后院的灯光昏暗,所有的婆子都没能认出这个小小的人就是祝姨娘的亲表弟,还以为是一个身形瘦小的猥琐男,于是便自然而然地脑补出了此人獐头鼠目、猥琐不堪的面容,下手越发重了。
在这些人之中,蔡婆子打得最为给力,因为乌攸自从进了安府后,待下人都很亲厚,有次蔡婆子生病,没能来当值,乌攸竟然派蜀葵来询问,还赏了药,这虽然有拉拢的成分在,但蔡婆子认为,被这么一个宽厚的主子拉拢,也无所谓了。
而这个小东西,从后门偷偷闯进来,看样子目标是冲着卧房去的。
敢打姨娘的主意,老娘烫不死你!
容嬷嬷上身的蔡婆子,英勇地挥舞起火钳子,准确无误地烫在了苏公甫的大腿上。
苏公甫嗷地一声,都快疼疯了,挣扎了几下,勉强起了半个身子,想要逃出去,被蔡婆子利落地一把揪住头发,拖了回来,紧接着又是一阵惨无人道的群殴。
等到婆子们打累了,乌攸才走出来,一脸受惊的模样,柔声垂询:
“怎么了这是?这是从哪儿闯进来的贼人?”
看着自家姨娘双目微微含泪,单薄的身子在这夜风里有些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蔡婆子母性大发,进而对手底下的这个胆大贼人愈发痛恨,大脚踩上了他的命根子,还碾了碾。
苏公甫已经彻底被打懵了,这一阵剧痛却又叫他清醒了过来,他凄惨地哼唧着,手脚并用,想要逃跑。
蔡婆子哪里能叫他跑,雄赳赳气昂昂地一把抓起已经被殴得鼻青脸肿的苏公甫的头发,把他半提了起来:
“姨娘,就是这个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