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临接了,目光才从墙上收回来,拧开瓶盖送到嘴边,停顿一下,拿在眼前看。
涂南瞥过去,只能当没看见。
水就是他刚才买来给她压惊的,人家还能没注意到这水是打哪儿来的啊。
但只是几秒的功夫,他还是喝了,只不过是仰着头倒了一口,没沾唇。
喝完他拧上瓶盖,还给方阮。
方阮讨好美女不成,悻悻而回。
涂南白他一眼,没说话。
方阮若无其事地把水还给她:“你去哪儿了,还带人参观呢?”
“不想说,别问我。”涂南一肚子气。
早就说了不想来的,都是他。
方阮正觉得她古怪,忽然听到石青临问:“还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以看?”
他反问一句:“什么叫不一样的地方?”
“古朴一点的。”
方阮还没明白,姑娘先明白了:“你是不是觉得这里的壁画雕塑颜色都很新?我也发现了,看了好几个殿,里面画的东西颜色都艳得很,要说是壁画,还不如说是年画呢。”
石青临点一下头。
这可把方阮给难住了,他挠两下头:“都一样啊,壁画不都这样吗?”一边说一边去看专业人士。
涂南本不想理他,但他一看着自己,其他两个人就都看了过来。她只好站起来,拍一下衣服说:“新是肯定的,以前寺里起过一场大火,除了观音殿里的,其余都是后人重新创作的,最早的可能也就是六十年代的。”
这事儿还是当年她爸跟她说的,可能小孩子对于火灾比较恐惧,所以她记得挺清楚。
否则她又为什么第一个就带石青临去看观音殿?
可惜他又没看到。
石青临看着涂南,也不知道是在确定这话的真实性,还是在回忆观音殿。
观音殿……
涂南又觉得脑仁儿疼了。
片刻后,石青临忽然说:“走吧安佩。”
姑娘应一声,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方阮看看涂南:“怎么了这是,不看了?”
她没好气:“我怎么知道。”
※※※
等涂南下了山脚,车已经停在道上了。
见方阮直奔驾驶室,她就自然而然地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却发现座上坐着那个被叫做安佩的姑娘,再一看,驾驶座上坐着石青临。
“回城的路我来开吧。”
方阮只好坐去后排。
涂南坐在他旁边,见他仍然有气,踹他一脚。
“……”方阮莫名其妙。
他招谁惹谁了这是!
车开起来的时候,石青临忽然问了句:“原来的那些壁画还能看到吗?”
方阮推一下涂南,让她回答。
涂南朝前看,正对上后视镜里石青临的眼神,原来这话就是问她的。她下意识避开,目光落在他握方向盘的手上。
那只手的手指修长,就在不久前还握过她的手腕。
“除非还有临摹本,不然就没得看了。”
“临摹本?”
“就是专人照原画临摹下来的版本,不过灵昙寺失火的年代比较早,可能并没有留下临摹本。”也许当时连专业的临摹师都没有。
石青临“嗯”一声,不再说话了。
车稳稳地朝前开。
涂南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起这些,反正也和她无关,毕竟他们还没熟到追根究底的地步。
良久,只有那个叫安佩的姑娘叹了声气:“倒霉,这趟算是白来了。”
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只回了个“嗯”。
发过去没两秒,方阮那边就打了句话过来:“我的南妹妹,你在干嘛呢?”
他最近似乎有点过分关心她的动向了。涂南打了三个字过去:“找工作。”
“找工作?你要找什么工作啊!!!”他似是受了惊吓,连发了三个感叹号还带了几个惊恐的表情。
涂南回:“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能干什么就找什么工作。”
那头忽然发过来一个定位,涂南顺手就点了,又退出来,打字说:“怎么着,你还要来现场看我面试啊?”
方阮却没再回复她了。
面前正好有人经过,涂南收起手机,收拢双腿给人家让路,看到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被家长牵着手往里走。
那里面是两排画室,长长的走道里贴着和墙上一样的装饰。
今天是周末,休息的日子,但也是各大教育培训机构忙碌的日子,何况这地方还是个口碑很好的老牌画室,多得是望子成龙的家长把孩子往这儿送,热闹的很。
涂南对这地方不陌生,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这里学画,没一个节假日。那时候这里还没这么多装饰,只是朴素的几间屋子。
后来她长大了点,开始被她爸带着去一些小有名气的老师跟前求学,就再也没来过了。
孩子们都进了画室,几个老师从对角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其中一个中年男老师直接就朝着长椅这儿过来了:“你是来面试的吧?”
涂南站起来:“是。”
其实也算不上是特地来面试,她只是早上出来买东西,经过外面看到了招聘启事,想到反正如今无事在身,这儿又是个熟悉的地方,就进来了。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临摹,她已经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闲久了难免不习惯,迟早是要找个事情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