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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啊，你怎么想起去画室找工作了，要不是阮阮说我都不知道。”

涂南站在阳台上，一边浇水一边听方雪梅说话。

“那多苦啊，又没什么钱赚，还是得按我说的来，你才能过点儿舒服日子，所以今天这趟你是必须得去的。”

涂南没仔细听，嘴里“嗯”了一声，手里的水也浇完了。

方雪梅来的时候带了几盆绿萝给她，说是要给她换换眼，调剂调剂心情。以前她长期不在家没法养这些东西，现在倒是有时间了，就留下了。

绿萝藤叶翠生生地舒展，搭在窗沿，她的眼睛顺着叶尖儿往外望，看见了楼下停着的那辆黑色SUV。

老旧的小区里道路也窄，一辆车就几乎占据了半边的道。

蝉鸣急躁，大枣树下面摆着棋盘，围着几个叫阵厮杀的老人，似摆开了楚河汉界的战场。却独独有人遗立于外，倚着树干，摆弄着手机，枣树枝遮到了他的肩头，露在外的那双腿便显得格外修长。

挎着包的年轻姑娘从旁经过，一路走一路朝他身上看。

旁边观战的老太太拄着拐杖上前问他：“等人呐？”

“嗯。”

“等谁呀，瞧你在这儿好半天了，要不我帮你叫吧。”

“不用麻烦了，谢谢。”话里带有笑意。

下棋的老人又是一声呼喝，几句话的声音就被遮掩过去了。

涂南收回视线，回头看一眼客厅里的钟。

快三个小时了。

画室外他说他有毅力，她已经见识到了。

不仅如此，还神通广大，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的住址的。

“小南，好了吗？走吧。”

涂南回神，放下水壶。

倘若不是方雪梅过来叫她出门，如今她根本连门都不想出了。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方雪梅忽然盯着她的脸看了看，还满意地点了点头：“挺好，天生的标致，不需要打扮。”

“……”涂南还没明白她这夸奖从何而来，人就被她拉出了门。

下了楼，一边往外走一边朝枣树下看一眼，石青临似有天眼，立即就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涂南只与他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走过去说话的打算。

更何况现在也不是说话的场合，她身边还有个人在，他必然也清楚，没有走过来。

大概是那辆车太惹眼了，方雪梅边走边朝那边看了一眼，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啧啧”声：“有钱人的车啊。”

涂南点头：“没错。”

方雪梅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今天阿姨也带你去个有钱人去的地方。”

※※※

开在市中心的一家高级餐厅，民国时期的老建筑了，高高的脊顶，白玉石堆砌的门廊，窗外面就是一个圆形水池，里面红鲤游动。

这里的确是有钱人才会来的地方。

涂南和方雪梅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坐着方阮，正和她大眼瞪小眼。

她环视一周，不明所以：“方阿姨，来这么好的地方干什么？”

方雪梅咂嘴：“刚跟你说过的事儿怎么就忘了，待会儿人来了你别紧张，就随便瞧瞧，行就行，不行咱就算。”

“……”涂南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方阮在对面朝她挤眉弄眼。

方雪梅瞪他一眼：“叫你来不是看看的，你待会儿就在远处坐着，要是那人不怎么样，我打一眼色你就得站出来，别让小南吃亏，听清楚了吗！”

方阮“哦”了一声。

方雪梅看看外面，想想还是不放心，又叮嘱涂南两句：“小南，你这是第一次，万事开头难，你好好把握。听说对方家里很有钱的，不过咱也不能只看钱，男人啊，重要的还是人品，人品不好的有再多钱都没用，你想想阮阮那个不要脸的爸，是不是这个理儿？总之你记着阿姨的话。”

涂南总算听明白了：“方阿姨这是要给我介绍对象？”

方雪梅吃惊：“怎么，我之前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都没听吗？”

“……”涂南听了，可当时她楼下还有尊神在，一句也没仔细听。

还以为那天吃饭的时候方雪梅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还真付诸实施了。

难怪今天选在了这么好的地方。

涂南作势要走：“方阿姨，算了吧，我不打算相亲。”

方雪梅把她按着坐回去：“我本来也没那么操心，就是不想你再做什么辛苦的工作了，不管怎么样你先见一见，阿姨怎么样都随你的意。”

话都这么说了，涂南只好坐下了。

方阮在对面朝她摇了一下头，嘴朝门口努了努。

涂南扭头，已经有个男人直奔这儿过来了，再回头，方阮已经坐去老远的角落里，低着头自顾自地玩手机去了。

※※※

一张座位，坐了两个素昧平生的人，偏偏还得拼命套近乎。

“妹妹，你不爱说话啊？”

涂南听说有的地方男性管年轻女性都叫妹妹，不过本城无这风俗，眼前这男人却一口一个妹妹叫的很亲热。

尽管他们刚刚才认识。

她实在找不到什么话说，端起水喝了一口。

方雪梅在旁边笑着说：“小南是画壁画的，性子沉，不是那种爱疯爱闹的人。”

“是吗，我就喜欢不疯不闹的女孩子。”男人来劲了，又问涂南：“你会画壁画啊，那是什么工作，你跟我讲讲？”

涂南纠正一下：“是临摹壁画。”

“哎那不都一样。”男人年纪轻轻，语气老成：“像你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就不要做这么辛苦的工作啦，找个好人家早点结婚，趁着年轻生孩子，对身体也好，阿姨你说是不是？”

方雪梅点头：“是的。”

“……”涂南朝方阮那边望，他也朝她看了一眼，又继续玩儿他的手机。